日本建筑技能短缺或将使2025年世博会黯然失色

在大阪湾的一座人工岛上，数十台履带式起重机正缓慢地围绕着一个直径 675 米的格构环移动，该格构环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木结构建筑之一。

距离日本期待已久的 2025 年世博会（明年世界博览会的举办地）不到一年，大阪填海造陆的梦岛（梦幻岛）一片繁忙景象。

国际展览局秘书长迪米特里·克尔肯特泽斯在2024年4月参观世博会场地时表示：“我们正在全力以赴，力求将2025年大阪关西世博会办成一场具有变革意义和真正创新性的盛会，展现人类和地球的未来潜力。”

2024年4月，位于大阪梦岛的2025年日本世博会场馆仍在建设中，距离世博会开幕还有一年时间。图片：路透社/读卖新闻。

这座气势恢宏的环形建筑目前已完成 70% 以上，采用无需钉子的传统技术建造，并以日本传统寺庙建筑为基础，顶部将覆盖一个 20 米高的倾斜顶棚，周长为 2 公里。

尽管 161 个国家和地区准备在巨型圆形展馆内专门设计的展馆中展示各自的贸易机会和文化景点，但日本建筑业严重的劳动力短缺问题却有可能使此次盛会黯然失色。

尽管许多发达经济体都在努力应对熟练建筑工人短缺的问题，但日本的问题可能是世界上最严重的之一。

为什么日本的建筑技能人才短缺问题如此严重？

根据日本国际通信省的一项劳动力调查，过去十年间，日本建筑业从业人员数量下降了近20%，从2013年的约603万人降至去年的483万人。调查还发现，36%的建筑业从业人员年龄在55岁及以上。

该行业难以吸引年轻人，他们往往因社会地位低、薪酬低、工作环境艰苦以及大男子主义文化而望而却步。而该国出生率下降、人口老龄化以及旨在遏制过度加班文化的各项新规即将生效，都加剧了这一问题。

此外，今年还出台了新的法规，将建筑工人的加班时间限制在每月45小时或每年360小时。如果建筑工人和雇主双方同意因“特殊情况”延长加班时间，则规定加班时间上限可延长至每年720小时。

艺术家绘制的2025年世博会场馆效果图。图片来源：2025年世博会

此举是日本政府于 2019 年通过的一揽子工作方式改革措施的一部分，旨在解决长时间工作文化的问题。

在日本，这个以长时间艰苦工作文化而闻名的国家，存在着“过劳死”的问题。这个词是在 20 世纪 70 年代发明的，用来形容工人因长时间工作和过度的职业压力而把自己累死。

2019 年，由于“过劳文化”导致工人中风、心脏病发作或自杀等过早死亡事件频发，引发了人们对这一问题的担忧，促使日本政府通过了一项工作方式改革方案，修改了八项劳动法，并限制了员工加班的时间。

对于建筑业等长期面临劳动力短缺问题的行业，政府同意给予五年宽限期，这意味着该行业的加班上限将于 2024 年 4 月生效。

2024年的问题

新限制措施导致的劳动力短缺问题被日本媒体称为“2024 年问题”，并已造成多项建设工程延误，其中包括东京江户川区政府新办公大楼的建设延误两年。

今年2月，由于工人短缺导致施工延误，负责组织2025年世界博览会的日本2025年世界博览会协会将海外参展商自行建造的展馆的完工日期从7月推迟到10月。

在2025年世博会场馆内，一辆移动便利店为在工地上作业的建筑工人提供零食和饮料。图片：路透社/读卖新闻

该协会表示，在与海外参展商和承包商协商后，已制定了约50个“A类”展馆的新时间表。截至2024年4月中旬，这些展馆中仅有14个国家展馆开工建设，另有36个国家展馆选定了施工单位。

然而，对于计划于明年 4 月 13 日举行盛大开幕式的世博会组织者来说，进一步的施工延误前景正成为一个非常现实且日益严重的担忧。

去年，该组织采取了不同寻常的举措，向日本政府提出请求，要求豁免世博会相关建设工程的加班时间限制。

这一请求随即激怒了日本建设业员工工会联合会（日建会），该联合会由35家总承包商的工会组成。他们认为，政府附属机构直接要求豁免法律规定在道德上是错误的，而且这一请求与世博会“为我们的生活设计未来社会”的主题相悖。

“虽然我们希望这次活动取得成功，但我们不想强迫员工过度劳累，”公司董事长木波修作表示，“我们希望打造一个让每个人都能终身工作、并引以为豪的行业。我们将继续努力改善工作环境，以保障员工的权益以及身心健康。”

回到梦岛，中央展馆的建设工作仍在继续。组织者希望，包括5月份开业的日本首家移动便利店在内的现场创新举措，能够吸引更多工人。这些展馆展示了围绕世博会三大主题——拯救生命、赋能生命和连接生命——而展开的项目。这些正是日本建筑工人和他们的雇主应该努力追求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