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有华而不实的项目？大型场馆的建设正在发生变化。

但是，主办城市要支付数十亿美元的巨额账单，再加上曾经光鲜亮丽的场馆被弃置生锈的故事，已经让这种铺张浪费的景象黯然失色。

事实上，2022 年，国际奥委会 (IOC) 主任杰奎琳·巴雷特告诉未来的主办国，要完全避免建造新的永久性场馆，以免最终沦为“白象工程”。

去年的巴黎奥运会和残奥会吸取了这一教训，使用了95%的现有场馆和临时场馆。而这一趋势似乎将在2028年洛杉矶奥运会和残奥会上延续。洛杉矶2028的组织者计划更进一步，完全不新建任何场馆，这届奥运会也被称为“改造奥运会”。

不要说“临时的”。

但这种做法并不局限于体育场馆。位于伦敦布丁磨坊巷的阿巴竞技场是一个可容纳 3000 人的音乐厅，这里是“阿巴之旅”的所在地，该表演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展现了瑞典最伟大的音乐输出组合阿巴乐队在 20 世纪 70 年代的鼎盛时期。

这座无柱六边形混合结构木钢建筑于2022年竣工。两年过去了，它依然屹立在那里。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承建该建筑的英国承包商ES Global公司避免使用“临时”一词。该公司更倾向于使用“可拆卸”一词，因为这座建筑可以拆卸、装入集装箱并在其他地方重新组装，或者其部件可以重复用于其他场馆的建设。

阿巴体育馆是世界上最大的可拆卸场馆。它是ES Global建造的众多此类场馆中的最新一个，其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2012年伦敦奥运会，当时该公司在斯特拉特福德奥林匹克公园建造了水球馆，在伍尔维奇建造了射击场。

位于伦敦伍尔维奇的2012年伦敦奥运会射击场（图片：Hufton + Crow）

ES Global的业务发展总监艾米·卡斯特顿解释说，公司最初是为巡回摇滚音乐会搭建舞台的。“这些舞台需要经常搭建和拆卸。所以我们的建筑结构也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她解释道。“真正让我们迎来转机的是2012年伦敦奥运会，当时我们为水球和射击比赛建造了两座基本上是永久性的但可重新部署的建筑。此后，我们一直在为广播和体育赛事推广这种高性能、可重新配置和搬迁的建筑。”

ES Global首席执行官奥利·沃茨指出，成本以及永久性场馆在完成其最初使命后该如何处理，是促使人们转向可拆卸式建筑的重要原因。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因素在起作用。

“回顾2004年雅典奥运会，他们采取了一种非常传统的做法，最终建造了一系列实际上成了华而不实的‘白象工程’，这简直是浪费金钱和精力，”他说。“但这同时也阻碍了小型和发展中国家举办大型赛事。”

雅加达自行车馆，由 ES Global 公司建造（图片：Aaron Pocock，经 ES Global 授权）

他举了2018年印尼雅加达亚运会的例子，当时ES Global公司承建了自行车馆——这届亚运会最初授予越南河内，但由于预算问题，河内的申办计划受阻。另一个例子是南非沿海城市德班，该市曾成功申办2022年英联邦运动会，但由于无法满足财政要求，于2017年被剥夺了举办权。最终，该届运动会在英国伯明翰举行。

雅加达自行车馆是另一个从“临时”场馆转变为永久场馆的案例，其桁架结构未做任何改动，至今仍在运营。

施工方法

ES Global 低成本、可拆卸建筑的核心是钢桁架系统，该系统源于其为巡回音乐会提供舞台的经验。

“在舞台搭建环境中，你需要在非常有限的时间内，在体育场内搭建一个大型结构，然后再将其拆除。正是为了满足快速交付的需求，我们才开发了自己的产品，”沃茨说道。渐渐地，这种方法被应用于规模更大、价值更高、且具有一定“永久性”的项目。

卡斯特顿解释说，公司目前的系统能够实现体育场馆所需的大跨度，从而为转播创造良好的视线。“这些系统可以重新配置，用螺栓连接，而且是平板包装的。我们可以把这些巨大的箱形桁架装进集装箱，所以如果有人说，‘我们想在六个月内建一个自行车馆’，只要我们有这些部件，我们就能做到。”

她补充说，该系统的另一个优点是其循环性。“雅加达的自行车馆是由伦敦奥运会和索契冬奥会上使用过的部件建造的，”她补充道。

更复杂的结构

这些建筑结构正变得越来越复杂。ES Global公司正在为英国、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在2025年大阪世博会上建造四个展馆。所有展馆都将完全可拆卸和搬迁，但同时也必须符合永久性建筑规范，并能承受地震和台风的荷载。“我们正在为四个不同的政府客户建造四个不同的钢结构展馆，每个客户都有不同的工程师、建筑师、当地注册建筑师和当地工程师团队。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卡斯特顿说道。

ES Global正在为2025年日本大阪世博会建造四个展馆，其中包括英国展馆（图片：ES Global）。

沃茨补充道，ES Global不仅在2025年世博会中使用了现有库存中的不同桁架类型，而且还将该项目作为开发模块化产品的催化剂。“就可拆卸的多层建筑而言，最棘手的问题之一就是防火等级。因此，我们设计了一种楼板模块系统，可实现90分钟的燃烧时间。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我们成功克服了它。”

“这些是五米乘两米的楼板，安装速度非常快。这些多层建筑的设计使得地面层的地基承载力得到合理分散，这意味着地基用量极少，这让大多数人难以置信。这里没有深桩和混凝土——关键在于尽可能减少留在地下的材料，”他说道。

卡斯特顿补充说，公司对其模块化产品的工程设计充满信心，该产品经过日本的严格测试后已经过开发。

日本取得的这些成果有可能应用到其他市场，例如英国和北美的医疗保健和国防领域。

对客户进行教育

但这并不意味着以这种方式建造房屋就没有缺点。

“很多人不太熟悉传统方式以外的做事方法。所以总是需要大量的对话和教育，”沃茨说。

“我们与许多世界顶尖的工程师合作开发我们正在交付的产品和项目。但地方政府可能不太熟悉这种相对较新的方法。因此，通常需要经过相当繁琐的流程才能证明其有效性。”

卡斯特顿补充道，不考虑创新解决方案的僵化采购模式可能会成为障碍。建筑师、成本顾问和客户顾问通常只对传统方法进行定价，而忽略了其他替代方案。“给客户的建议往往跟不上市场上的创新产品，”她断言。

“模块化”这个包罗万象的术语也并非总能起到帮助作用。客户一听到这个词，往往就想到的是立体式舱体，而不是ES Global提供的全模块化二维面板系统。“我们仍然需要对客户进行大量的教育。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公司来说，进入市场并不像应该的那样容易，”卡斯特顿说道。

未来目标

展望未来，ES Global 的目光既聚焦于洛杉矶 2028 年奥运会（该公司已在美国设立办事处），也聚焦于布里斯班 2032 年奥运会和残奥会。

卡斯特顿说：“奥运会期间，你经常会遇到一些精明的客户，他们可能带来了一个曾参与过往届奥运会的团队。”他还指出，该公司有能力利用其在往届奥运会中使用的现有零部件。

2024年巴黎奥运会攀岩墙（图片：Tetsu Joko / 读卖新闻社 via Reuters Connect）

“我们可以设计一个真正可持续和循环利用的场馆。我们很幸运能在2024年巴黎奥运会期间与许多未来的主办方进行交流，并带他们参观我们所做的一些工作，比如攀岩墙。”

该公司看到了提供附加的、可拆卸结构的可能性，这些结构将与主办城市中已有的永久场馆并存，以最大限度地利用他们已有的资源。

除了个别体育赛事之外，该公司还在积极筹备在美国开展更多项目，而模块化建筑在美国仍然相对少见。

如果洛杉矶28奥运会这种“改造型奥运会”树立了标杆，那么未来大型赛事的发展方向可能不仅在于建造什么，还在于如何重复利用这些设施。